

这块姜是放在窗台上的。
当时买的时候也是看它象是长着犄角的一幅模样,回来就把它立在窗台,让它独立傲行去吧。
今天早上给女儿做饭,厨房里还有些黑。我进去时就听见身后好象有个声音。没在意,继续忙乎。又是一声响,甚至碰到了脚 下,这下看去,就看到这块姜生生地将自己摔成四分五裂了。
好好的,几天了,它一直是立在那里,看我在它面前晃来晃去的,我在切啊洗啊炒啊中也能看到它的注视,只是不去理它。
今天,没风吹也没震动,偏在我进来时它摔自己二次,赌气似的将玉碎横在我的脚下。
何苦呢?
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
这个国庆,我当然还是回家,回老家,娘家,与父母一起.
在我的概念里,说起回家,就指的是妈妈家.
女儿想在奶奶家多呆些天,所以,我就和她分开回,你找你奶奶,我找我妈妈.各自都安心.
父母到今年都已是七十多岁了,所以逢上有节假日,我就哪里也不去,回家,回家,陪他们俩.
摇摇晃晃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,电话里已被家人问过好几次到哪里了.
我发短信给姐:正点到达,接车组做好准备.
知道姐和姐夫是一定在站口候着的,家里爸妈是一定摆好饭菜竖着耳朵侯着的.然后,就有大哥一家,二哥一家啊就都要过来了.回来的几天里要把大家都折腾个遍.
回来之前,妈在电话里就说了:村里老宅院里的枣已让你哥给摘好了,把好的都挑出来了,给你放在冰箱里呢.
曾经有一年,也是国庆假期,准备要回去的,所以院子里的葡萄妈没让摘完,留着几串好的,等着我来摘.后来没回成,还惹得我二嫂说我,葡萄都坏在架上了,妈还不让人摘.
大嫂爱顺着妈心思来,所以,这次回来,大嫂让我看平台上种的石榴树,指着那个大的说,这个是留着你回来摘的.
妈有次说:这还不是元春省亲呢,要是元春了,还得给你盖个大园子呢.
家里我的房间,妈早都把新被子放好了.妈不爱给被子套被罩,自己不嫌麻烦地拆洗手缝,为的是我们盖在身上的那份棉棉的一针一线的贴意.
晚上睡觉的时候,妈在我旁边站了又站,爸后来说:你妈想和一起睡,又怕吵着你睡不好.
老俩口一般是在凌晨四、五点时就醒了,然后,躺在床上说话,俩人耳朵都不太好了,所以,声音也大,还自以为声音小呢.说的话也是互相打茬,我在这边听着又想笑又酸涩。
这俩人都曾经是多么要强要样的人啊。衰老,就这样侵袭他们,而我们只能眼睁着看着他们一天天地被风化。
我在这时候一般也不懒觉,起身到了他们的房间,然后,睡在他们中间,或是挤在妈的旁边。妈用她的被子盖着我一些,口里说着:怎么不睡了?再睡会去,再睡会去,眼里却是高兴得闪光。
我们三个一起躺着,说说东说说西。爸是比较满足现在的生活的,妈总是放不下对过去生活的诉苦,然后再怨愤爸爸。
调整妈的心理,这个工作是我要长抓不放的。表面上看是护着我爸,替爸辩解,实际心里疼的还是妈,希望妈能开心些。
妈妈说的时候爸一贯是不做声,我会在妈面前伸出手掌,正面背面翻二下。妈从被子上抬眼看着我说:怎么了? 爸爸也爱喝,所以,早准备好提油茶的小暖壶.
我说,到摊上去喝吧.于是,与爸妈坐在热闹的小吃摊上,喝着油茶吃着小饼。别人见了都会问:姑娘回来了?妈和爸就高兴着说:回来了.又看着挨在他们旁边的我,喜滋滋地,多满足似的笑.